《阿凡達》確實教人目不暇給,打開了廣闊而新鮮的想像空間,作為科幻片,它的預示性當然重要,但導演詹姆斯卡梅隆以一個棲身自然、貌似原始的部落居於全片之重心──當電影以未來新世界作為時空設定,與此同時,創作人又反過來表明將來的出路,正是「回到過去」,借外星的原住民一族重提未經西方現代思想洗禮的傳統思想,也就是過去天、地、神、人之間緊密連繫的原初自然精神,導演藉化舊為新點明未來的出路。詹姆斯卡梅隆系當代最有影響力的大導演之一, 最出名的法寶就系知道點樣整合當代文化現象再用上超前超新科技去千億打造一個震撼畫面;更不爭的是,影片在丹麥哥本哈根聯合國氣候變化會議期間上映,時機可謂正好了,但是會議失敗已成定局。
《阿凡達》的基本場景已不在地球,而是人類積極開發、尋找資源的潘多拉星(Pandora),稍知希臘神話的人都聽過潘多拉的故事,潘多拉是第一個女人,由於她打開了盒子,釋放出人間的罪惡,最終只剩下希望在盒子裡。由此也可以想像《阿凡達》的故事肯定不是一面倒的悲劇,而是危機帶來新生的奇想故事。
《阿凡達》的主角 Jake Sully 本是殘障的美國水兵,因兄長逝世而來到潘多拉星,在將軍的指示及科學家 Grace 等人幫助下,Jake 化身成為當地星球原住民 Na』vi 族的一份子,而其實他授命進行收集情報的工作。本片一步步揭示人類攫奪土地資源的野心,對原住民及大自然的無情撻伐,電影批判全球化殖民主義、期盼重建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題旨昭然若揭。
Jake Sully 的適應工作猶如一場刻苦訓練,在公主 Neytiri 的引導下,Jake 與她及 Na』vi 族慢慢建立了感情,一切都是情感的啟蒙,又或是原初精神的重新學習,由男女私情到物我通感再到與先人交流的多向感情網絡逐步延伸,Jake Sully 的傳統價值觀也得以慢慢建立。
電影下半部一轉為戰爭片,人類進犯的軍事行動殺傷力甚大,Jake Sully 搖身一變而為各種族的領袖,未免教人感到突兀。但無論如何,族人終得女神之助,大自然之力反撲地球人則是可以想像的終極解決方案,人類的下場理當如此。
《阿凡達》一片教人想起英國史學大師湯恩比(Arnold J. Toynbee)的《人類與大地母親》(Mankind and Mother Earth),書中指出兩種相反的觀念──生物圈中的人類活在物質世界中,成為了環境的主人;但人類也活在精神世界中,對靈魂或精神存在發生聯繫。他說:「看來人類將難以逃脫那惡魔般的物質力量和貪心的報應,除非他使自己棄邪歸正,放棄現在的目標,接受相反的觀念。他自己造成的困境,使他面對著一種斷然的挑戰。」對自然現象背後的精神存在的認識,確實是未來人類的出路,《人類與大地母親》一書、電影《阿凡達》和不少關心氣候變化的朋友都發出了相似的誠懇呼聲。 |